消费的主体,是符号的秩序。――鲍德里亚
“今天的消费已然不是人的真实消费,而是意义系统的消费。消费主体不是人,在现代消费中,真实的个人恰恰是被删除了的。
在7.5% 的主题下,艺术的生产者和消费者也是隐没的,犹如倪海峰作品直接以数字来提示经济的目的,经济增长的百分比凸现的是循环的生产与消费机制本身,以及这个机制所提供的丰盛和浪费,这里面包括艺术总体的丰盛幻象以及浪费的激情,我们的真实生命在哪?艺术的终极指向在哪?”是策展人李树桥对与2012年6月30日在798艺术区索卡艺术中心开幕的《7.5% seven point five percent》艺术家联展的所以提示给观者的。
李洪波的作品仍然以纸为媒介 这件作品使用报纸和之前使用的牛皮纸有不同的指向 摄影:裴刚
中国经济的“增长”从原来预计的的保8 %下降到今年第二季度的7.5%,从这个经济增长速度来看,似乎已经表明中国进入一个经济慢速增长时期。经济的“慢速增长”即将带来的预想空间远比艺术生态的预想空间大得多,在这样的主题下以艺术的名义来关注艺术生存、艺术性质、信心、机会概率及生存策略是展览所要指向的问题。
策展人李树桥告诉雅昌艺术网:“艺术家作为城市中的闲游者,就在这种时光的浪费以及闲游的过程中用他们散点式的、非目的性的眼光观察与质疑着社会机器的运转,他们把一般人熟视无睹的“物”的形象与状态抽象出来,仿佛这是他们的天职。游荡者所拥有的时间是一般人不可比拟的,他们的质疑与观察也是职业赋予他们的特质他们把非理性的质疑和挑战变成艺术,这些被生产出来的艺术观念最终目的还是“被消耗”(不论是以吸收的模式或者是以浪费的方式)否则艺术将不符合社会而死亡。
现代之后,哲学中最为关注的一个问题之一是:“符码操控下的真实之死”,图像被看做是一个被抽空“真实能指”的“虚幻所指”,图像也是被精神“驯化”后的产物,摄影及多媒体艺术更是把这种驯化的过程用“技术”绑架的方式使艺术不知不觉地陷入它的规则中,只有改变“生产结构空间”才可能突破艺术言说的范围。图像的“生产方式”决定了图像的消费场所和消费目的,突破图像化的艺术语言在各自被规定的范围内发挥着自己的诉说和指涉功能,当指示意义成为语言的重点时,文字就发挥了艺术的功能,(如陈劭雄展览当中的作品);当材料被用于表达时,质感与体量感成为人接近艺术的心理暗示,(如杨心广与李洪波的作品);多媒体的艺术借助新的传达途径――电影、电视、网络及视屏游戏等等最容易在生产与消费的链条中被接近和消费,张兆弓的多媒体互动作品便占据这种生产-消费链中的优势;而绘画作品与摄影必须在不断更新的技术、媒介、语言生产链中保持它的独特性与不可替代性(如李超、董文胜以及苏上舟的作品),这是经济社会中不断凸显的问题,如何回应艺术生产的问题可以显现出一个艺术家的表达视野,杨茂源始终以假想的内部冲动作为他生产文化符号的动力,不论在其绘画、雕塑还是装置、现成品,他对艺术生产的认知是正向的,但他不顾及所谓的规则,而是以积极的方式把艺术非理性的能量聚集在一起,爆发出一种新的认读方式来渗透理性社会,就像这次展览中的《面孔》,他主观地假设一种外在能量使得“佛”的面孔处于不断变化当中,这种力量来自于规则之外、生命个体之内,在矛盾碰撞中以符号化的面部表情指向其对象。王音的作品对“地点”、“环境”十分敏感,他从古典的文脉中感受到的“永恒”、“不朽”的力量始终穿行在他的绘画空间里,作为规训机制下的社会个体,他执着于破除由生产关系带来的环境与关系的限制,在缓慢的绘画节奏里寻求生存的自由维度。
李超的作品是针对经济社会中“货船神话”的一种警示,他所描绘的货物――消费材料充当着骗术的功能,所谓的第三世界似乎一向都是被“货船”打开国门的,这预设了资本和工业的噩梦将不可避免地侵袭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发展中的人民把西方的援助视为期盼中的、理所当然的、早就属于他们的东西,货船及货物就合法地进入了世界每一个城市――消费品改变着人的生活方式。这是李超的三联画所构画的图景,他以不同的历史片段及视角呈现这种资本的交易方式,以典型的“海军”象征政治权利与资本的“奇迹”,他以多维视角还原经济社会中可能促发的危机。
苏上舟的作品以圆的外形和绚烂的蝴蝶翅膀象征了一个丰盛而虚妄的消费社会,这是多麽典型的一个放大的万花筒景象,那些绚烂而转瞬即逝的浮华和美丽以死后的蝴蝶作为回忆及悼念的符号,作为对生活、生命本身的崇拜和渴望恰恰反衬了物质生产的虚妄和消费的神话效应。陈劭雄在展墙上所契刻的文字似乎一语双关地隐射消费社会下经济生产的本质,一方面他在契刻的行为上预设生产的“劳动力消耗”,另一方面他把掉下的墙灰重新在地板上拼在一起组成文字(这些文字在展览途中将被渐渐模糊)正好象征着物质和意义的转瞬即逝。”
在当代艺术的生态中,恐怕以解释艺术品作为展览策划的资本,足以令观众感到寡趣。一个以“百分比”作为展览题目的展览到底能以什么作为促发人们关注“当代艺术”的理由?艺术在后工业社会下作为文化的一种表达方式,不可避免地与经济技术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这种对立体现了人类理性与非理性的冲突。艺术并非人们生存的必须品,其意义就在于隐射“现存制度的人为特质”,若说艺术不是一种浪费,那么他的目的就是为当代社会提供“自由思考的场所”、提供一种“丰盛生活”的象征。
社会的极大丰盛与GDP的增长则有赖于各个层次的浪费。想要消灭浪费是一种妄想,因为从某个程度讲,它确立了整个社会系统的方向,在基本的生存衣食住行之外,任何生产与消费都可以冠以浪费。在7.5% 的主题下,艺术的生产者和消费者是隐没的,经济增长的百分比凸现的是循环的生产与消费机制本身,以及这个机制所提供的丰盛和浪费,这里面包括艺术总体的丰盛幻象以及浪费的激情,我们的真实生命在哪?艺术的终极指向在哪?艺术生态的循环不回答这些问题,它只对循环本身负责,只对增长的速率负责,只对百分比的数字负责,只对形象及符号的代表意义负责,至于你是否消费这些,是不言而喻的。
策展人李树桥 邀请陈劭雄、董文盛、李超、李洪波、倪海峰、苏上舟、王音、杨茂源、张兆弓十个艺术家以各自的艺术媒介回应这个主题,希望更多的人在经济社会下思考经济生产之时同时关注艺术的生产策略以及艺术的存在空间。